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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书勇在希望的田野上第五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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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青年作家张书勇先生的中短篇小说合集《桃花流水美人》、长篇历史传奇小说《大宋风云录之萁豆劫》、长篇叙事散文《邓州风物志之家故园老地方》出版发行后,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响。现国内首部以土地“三权分置”为故事主线的农村题材长篇小说——《在希望的田野上》(上),是作者的又一力作,应广大读者要求,现经作者授权,在本平台分期刊发,以飨读者。

第五卷

33

飘飘洒洒、撕绵扯絮般的大雪中,赵夏雨呈“金鸡独立”状,站在村中十字路口一株弯腰枣树下的木凳上,双臂平伸努力保持身体平衡,头上倒扣着高高一摞青瓷小碗。赵夏雨正对面的一堵屋墙根处,站着黑压压一大群或手捧碗筷、或拢袖缩脖的妇女小孩,大家嘻嘻哈哈的推着笑着,打着闹着,欢快得如同观演猴戏一般;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甚至跑到木凳下面,一边把小手指伸进口里吮着,一边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珠盯着赵夏雨看。

赵夏雨嬉皮笑脸的喝道:“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你爹犯了点错,被你妈惩罚嘛。屁大点儿的事也值得你巴巴的跑近来看,你以为你是酱油党吗?你以为你是吃瓜群众吗?——再看,再看就让你求老子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平面几何你懂吗?立体几何你懂吗?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滚!……”

围观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赵夏雨回过头去,可怜巴巴的叫道:“媳妇,搜不鸟啦,我真的搜不鸟啦!”

“搜不鸟啦?赵夏雨同志,我发现你这人很有做叛徒的潜质。这么一点惩罚你就搜不鸟了,要是放在战争年代,可不就是做叛徒的料?”青荷身穿艳红色的羽绒大衣,翘着二郎腿端坐于靠墙角处的太师椅内,左手端碗,右手拿筷,高高挑起一簇面条放进嘴里,慢慢悠悠的笑说道,“我听说有媳妇整治犯了错的老公,罚他跪在电视机遥控器上,跪一夜电视机还不准调台,又拿起一只啤酒瓶啪的摔碎在地,罚他光膝盖跪到碎玻璃碴上。我说赵夏雨同志呀,你如果觉得顶碗这种惩罚方式搜不鸟,咱也可以与时俱进开拓创新,学习学习人家嘛!”

“别,别……我还是顶碗吧。”赵夏雨赶紧嘿嘿笑着说道,“革命者把牢底坐穿,我赵夏雨如今要把瓷碗顶烂!”

青荷一咧嘴角,冲着赵夏雨抛了个媚眼,道:“你头顶碗,嘴也不能闲着。说,咱们结婚时候的约法三章是什么?”

赵夏雨熟练的答道:“一,一切行动听媳妇指挥,不管是我正确还是媳妇正确,结果一律视作是媳妇正确,不管是我错误还是媳妇错误,结果一律视作是我错误;二,如果路遇漂亮女人,偷看时间最长不准超过零点零零三秒,如果特别特别特别漂亮的话,必须立刻闭上眼睛,并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我不看,我不看;三,……”

“哈哈哈哈……”围观众人哄然大笑起来,青荷也笑得一口饭呛进了气管,以手抚胸连声咳嗽着;赵夏雨麻利的跳下木凳,拿去头顶瓷碗,轻轻的替青荷捶着后背。

“谁让你擅自跳下来的?”青荷喘过一口气来,双眸一瞪,厉声喝道。赵夏雨“啪”的站正身姿,结结巴巴的答道:“媳妇,我……”

青荷将碗筷放至一旁的茶几上,道:“既然已经下来了,今天的惩罚就到此为止吧。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保证下不为例。”赵夏雨连声回答道,并学着古装戏中的太监“啪”的扎个千儿,“谢媳妇隆恩!”

“赵卿免礼。”青荷说完眼珠一转,抬头望着枣树梢头一只风干了的红枣道,“我想吃树上那只红枣了,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过去把它给我打下来!”

围观众人同时拍掌,齐声呐喊:“打下来,打下来!”

赵夏雨手搭凉蓬,仰头眯眼,透过纷纷扬扬的雪线望着树梢,迟疑的说道:“媳妇,这么大的雪,那么高的树……”

青荷站起身来,扭动腰肢,双臂拨浪鼓般的甩打着,娇声说道:“不嘛,人家要嘛,人家就要嘛!”

围观众人同时拍掌,齐声附和:“不嘛,人家要嘛,人家就要嘛!”

“好,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法给你摘下来!”赵夏雨回答一句,返身就跑;不多一时便双手擎着一支数丈来长的竹竿,奔回到了弯腰枣树下面。

然而青荷却端着碗筷拖着椅子,扭身就走。赵夏雨手执竹竿,刚要踮脚伸臂去打树上的枣子,身旁有人悄声提醒道“走啦走啦”,赵夏雨赶紧转头喊道:“媳妇……”

“对不起,人家现在又不想吃了!”青荷转过头来,甜甜一笑,脚不停步的继续向前走着。赵夏雨倒拖竹竿,屁颠屁颠的追在青荷屁股后面,旁边又有人提醒道:“哎,你家的木凳,你家的瓷碗,你家的茶几……”

赵夏雨又急忙返身回来,先把瓷碗顶在头上,又把竹竿夹在腋下,然后左手拎了木凳右手提了茶几,扭头就跑,刚跑几步再次返身转头,冲着围观众人连连鞠躬,说道:“老少爷们见笑了,见笑了!”

人群哄然大笑着,踩了四指来厚的积雪各自散去;纷扬的雪线中,一个矮胖身影双手贴着屁股跑得飞快。有人在后面喊叫道:“二哈二哈,你要干嘛?”——原来却是钱二狗和猴跳三的婆娘。

那被叫做二哈的矮胖身影回头答道:“保密保密,我不告你!”说完继续一溜烟的向前跑去。

二哈一口气跑回自家院内。恰好李大牛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跨出堂屋,看见二哈,立刻恶狠狠的喝道:“你死到哪儿去了?一碗饭端出去吃,你能周游一个世界。哎碗筷呢,你的碗筷呢,你莫不是又把碗筷忘到了别人家里?”

“先不说碗筷的事,”二哈气喘吁吁的说,“我要吃枣子!”

“吃枣子?你发啥神经,十冬腊月,哪里来的枣子?”李大牛诧异的问道。

“你才发神经哩,”二哈喘了口气,道,“赵夏雨家院墙外面那棵弯腰枣树树梢上就有枣子!”

“你吃个屁呀,那么高的树,这么大的雪。去去去,先寻你的碗筷去!”李大牛不耐烦的喝道。二哈立刻学着青荷的样子,扭腰撒胯,甩臂跺脚,嗲声嗲气的叫着:“不嘛,人家要嘛,人家就要嘛!”

“哎哟,哎哟哟哟……”李大牛右手捂着腮帮子,一面哼哼一面蹲身下去。二哈吓了一跳,跑近问道:“大牛大牛,你怎么啦?”李大牛嘿嘿笑着回答:

“我……牙酸!”

“啥,你说李来栓?”二哈跺脚瞪眼,大声叫道,“好啊,你整日口口声声不让我提李来栓,你倒在我面前提李来栓,弄得我的相思病又犯啦。——来栓噢来栓,我想你了哟……”

“我什么时间说李来栓啦?”

“你刚才不是说李来栓吗?”

“我我……我是说我牙酸!”

“你明明就是说的李来栓!”

李大牛气得咬牙切齿拍手跺脚,高声喊道:“好啦好啦,不要再说李来栓的话题了。我问你,咋会突然想起来要吃枣子?”

“不是我想起来要吃枣子,是青荷要吃枣子!”二哈手比口说,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刚才看到的赵夏雨和青荷间的一幕。李大牛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青荷要吃枣子,你就跟着也要吃枣子。你能和人家青荷比?”

“我哪点不能跟青荷比啦?”二哈一蹦三丈高,嗓门比破锣声还大,“我哪点不能跟青荷比啦?”

李大牛撇着嘴,黄胖的脸上显出鄙夷之色:“人家青荷那是属于‘高大利亮白’型的女人,你哩,是属于‘黑矬矮胖丑’型的。不是我贬低你,人家青荷就是挖鼻屎的姿势都比你优雅一千倍!”

二哈双手把两瓣肥屁股拍得啪啪山响,唾沫星子喷出老高:“我黑我胖我矮我丑,可你当年为啥非要死要活的娶我不可?我告诉你,我当年本来是要嫁李来栓的,不想却被你抢了先。你现在既然讨厌我了,我这就去找李来栓!”

李大牛高高的扬起巴掌,喝道:“你敢再提李来栓,信不信我五根指头照脸扇?”

“我就提李来栓,我就提李来栓!”二哈挺着胸脯向上一窜一窜,努力把脸贴近李大牛的巴掌,“你今天敢动老娘一指头,老娘立马就去找李来栓!”

“你、你……”李大牛恨得直发哏声,想了想,转头进屋,“嘭”的一脚踢上了门。

“李大牛哎,你个不要脸的货哟。”二哈见没了战斗对象,便“扑通”一屁股墩坐在雪地上,以手拍腿,咿咿呀呀的唱道,“那年八月八呀,我在田里摘棉花……”

李大牛立刻“哗”的拉开屋门,窜了出来,使劲的拿手去捂二哈的嘴,“你真是洗脸盆里扎迷子,——丢人不知道深浅。这种年轻时候做下的丑事,你也唱得出口吗?”

“我偏要唱。我偏要唱!”二哈气喘吁吁的掰开李大牛的手,继续抑扬顿挫的唱着,“那年八月八呀,我在田里摘棉花。李大牛悄悄爬到我跟前,头上戴着个猛一抹呀。我问大牛大牛你干啥哩,他说二哈二哈你别吭气。李大牛,坏东西,他趁我,不注意,一把就把我抱进了高粱地……”

李大牛气得两眼翻白:“好好,算我错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快别唱了,快别唱了吧!”

二哈“骨碌”一声爬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骄傲的挺着胸脯说道:“好,老娘这就放你一马。哼,跟老娘斗智斗勇,能有你沾的光?不过李大牛我告诉你,等雪过去,你得把咱家的茅房修修,别弄得咱们整天借用别人家的茅房。借用别人家的茅房,把粪白白拉给人家不说,还老落人家的白眼。我问你,这茅房你修还是不修?你要不修,我就上村东……”

“你就上村东李来栓家的茅房是不?你去你去你去,让李来栓那小子偷看你吧,反正他偷看你,我就偷看他的老婆。——我和他四两换半斤,各不亏欠……”李大牛见二哈不再撒泼,便重新恢复无赖嘴脸,嬉皮笑脸的说道。

二哈高声叫道:“李大牛,老娘给你下最后通牒,这茅房你到底修还是不修?”

“我修我修,我天晴就修。”李大牛嘿嘿笑着回答,“不过你得先把我床上的被褥给拆洗了!”

“成交!”

二哈和李大牛同时举起右掌,“啪”的一响,两只巴掌拍在了一起。

第六卷

34

六天之后,钱兴胤回到了仲景村。

钱兴胤是在吃过晚饭的时候进村的。当时赵夏莲正坐在门楼下面,半掩楼门,借着路灯的光亮检查麦兜的数学作业。连日来,趁着雪后天晴的有利时机,赵夏莲、王安平、赵士乐和李有才、孙殿秀等村支两委成员分头陪着市里农业开发公司派来的六名技术人员,带了遥感器、长短尺、水平仪等各种仪器,不顾田土泥泞,雪化潦水,只是奔波于仲景村的大块小块田间,又是丈量又是测绘,这里需要修道引水渠,那里应该挖条排水沟,这里应该规划作大方田,那里需要改造成小方田,还有桥梁涵洞、地下管道、田间通道以及道路两旁的护路林,一切都须在图纸上设计标注出来,准备一过完年就开始举办土地整理项目工程的招标活动;每日里早出晚归,就连年货也没来得及置办,自然便疏忽了麦兜的功课。今天好不容易初步完成规划设计图纸,送走六名技术人员,赵夏莲回家稍早一些,便在晚饭后拿过麦兜的数学作业簿进行检查;这才发现麦兜近来的作业写得马虎而又潦草,字迹就仿佛虫蚁爬过一般,有许多地方还用墨水做了涂抹。赵夏莲便忍不住的呵斥起麦兜来,麦兜并不在乎,只管坐在那里手捧语文课本,摇头晃脑的大声吟哦着:

一天傍晚两个乞丐,

三更半夜四处溜达,

无路可走溜到厕所,

骑在墙上扒住窗户,

……

赵夏莲恼得一头火,伸手抓过麦兜,揪着他的耳朵,咬牙喝道:“一张臭嘴整日胡咧咧些啥?瞧你这字写得就跟出川娃找它妈爬过的路一样,还到处涂抹墨水。再瞎胡咧咧,不用心做作业,当心我揍你!”虽未真正用力,麦兜却龇牙咧嘴,双手乱舞,夸张的叫着:“老爸饶命,老爸饶命!”

“去吧!”赵夏莲抓着麦兜肩膀使劲向前一推,麦兜趔趔趄趄的扑到墙角,顺势一屁股坐进了椅内。回头看看妈妈低下头继续检查作业,麦兜独自冲着墙壁耸了耸肩,然后两手一摊,摇头晃脑的咕哝了一句:“唉,现在的女人哪……”感慨完毕,重新捡起语文课本,开始一本正经的朗读古诗了。

忽然,门楼外面响起一阵轿车喇叭的鸣笛声音。麦兜听到声响便坐不住了,屁股在凳子上蹭来扭去,两只黑眼珠滴溜溜的乱转;瞅赵夏莲不注意时,把课本突然一扔,“哧溜”一声蹿出门去,然而转眼就又蹿了回来,口里喘喘吁吁的叫道:

“老爸,老妈回来啦!”

赵夏莲一听是钱兴胤回来了,登时直觉得一股黑血在腔中翻滚,那个身上仅裹着床单的女人身影再次浮现眼前;她二话不说,撇下麦兜起身就走进了前院堂屋自己的卧室里面。

钱兴胤带着司机小陶,提着抱着扛着一大堆买给赵伯冉的烟酒保健礼品和买给麦兜的衣服画册玩具,越过前院堂屋的穿堂,径直走进了后院赵伯冉的住屋。麦兜高兴得小狗一般跟着钱兴胤和小陶跑前跑后,又是热情的提茶倒水,又是一口一个“老妈”的叫得亲热。赵夏莲侧靠在卧室的床上,隔着后窗听见钱兴胤吩咐小陶把所有物品放到条柜上面,出去坐进车里候他,然后便是和爹嘀嘀咕咕的小声说话。赵夏莲平静了一下心气,随手拉过一本书,胡乱翻看起来。

赵夏莲原本以为年关将至,钱兴胤是专程回来看望爹的,——爹于钱兴胤有恩,当初没有爹的鼎力相助,就没有他钱兴胤的今天,所以,即便是和自己离婚了,他钱兴胤也不能忘了爹;当然,以爹的秉性脾气,他钱兴胤也不敢忘了爹。钱兴胤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回村,他是应该回来一趟看看爹的;再说了,回来既看望了爹,又顺便看望了麦兜,爹也就不会疑心到闺女女婿之间离婚分居的事情上了。没想到半个小时过后,钱兴胤竟把麦兜留在爹的住屋里,自个来到前院堂屋,推门走进了赵夏莲的卧室。

自打离婚那天,赵夏莲便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去恨钱兴胤,道不同不相为谋,钱兴胤堕落到了那种地步,已不值得自己去恨,权当自己从来就不认识这么个人;同时又在心里反复劝慰自己要放下思想包袱,好好生活,好好工作,非拼出个样来让钱兴胤、尤其是让钱兴胤身边的那个女人看看不可。然而此刻看到灯光下的钱兴胤,赵夏莲还是觉得一股黑血直冲胸臆,她咬了咬嘴唇,使劲的把这股黑血压抑下去,又把手中的书“啪”的一声丢在床头柜上,这才跳下床,脸上摆出一副笑意:

“哟,钱总你大驾归来啦?我知道你最看不惯的,就是我这副傲相;我这芝麻粒大点儿的村官还没来得及做好向你低头认错的思想准备呢,你可就回到仲景村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来啦。对不起,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钱兴胤站在门槛里面,原本想再迈出三步两步,走到赵夏莲跟前,然而望着赵夏莲那寒凉若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他双手插进裤袋,顺势站在靠墙的梳妆台前,眼睛飘飘忽忽的瞄着卧室的后窗;沉默良久,方尴尬的嘿嘿一笑,道:

“夏莲,你这张刀子嘴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人在社会上混,还是嘴甜一些的好。我那天只是说说逗你玩的,没想到你竟拾个棒槌当根针了。难道在你眼里,我钱兴胤就真的一钱不值了吗?难道在你眼里,我钱兴胤就真的臭不可闻了吗?放心,我钱兴胤虽然曾经伤害过你,但我对天发誓,从今往后决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伤害。夏莲,天上下雨地下流,小夫妻打架不记仇,咱们虽然不做夫妻,可总不能连个朋友,不,连个熟人,最起码连个邻居也不做了吧?”

“钱总,我赵夏莲的德性虽然不够高尚,不够仁厚,但是思想还没有那么开放,心胸还没有那么宽广,竟能容得下一个欺骗过背叛过自己的男人。”赵夏莲靠床站着,双臂抱在胸前,眼睛同样望着卧室的后窗,语调冰冷的说道,“不过请你放心,既然离婚了,那就鸡走鸡道,鸭走鸭道,井水不犯河水。你若不来找我,我是绝不会再去找你的。现在,有什么话你赶紧说,有什么屁你尽快放,否则我可要关门睡觉啦!”

钱兴胤双目在室内逡巡一周,看到赵夏莲的床头柜下放着的皮靴上沾满泥巴,——赵夏莲傍晚从田间回来脱下放在那里,还没来得及收拾,——说道:“唉,村官苦啊,整天不是同农民打交道,就是同泥巴打交道。瞧你这皮靴脏的!”一面说话一面走到床前坐下,捧起皮靴放在膝上,拿过抹布就擦了起来。

赵夏莲并未阻挠,只是慢慢的转过了头去。在钱兴胤擦皮靴的沙沙声中,她的神思渐渐有些恍惚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结婚的那些日子。那时候的钱兴胤既温柔又体贴,既勤快又本分,家里家外的活路从不让她插手,每天早晨都把她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皮鞋擦得干干净净;她要吃苹果,钱兴胤会立即削了皮递过来,她要喝开水,钱兴胤会立即捧了杯端过来……然而如今他变了,变得诡谲狡诈,变得刁钻滑溜,变得玩世不恭,变得眼里除了金钱和女人之外什么都不认了。要是当初一直在学校教书,他大概就不会这样了吧?唉,究竟是社会污染了他,还是他在社会里自甘堕落了呢?

擦完泥巴,钱兴胤又从床底的纸盒内拿出鞋油鞋刷,先打油后揩抹,直将皮靴整理得油黑锃亮,焕然一新,这才并排放在床下。赵夏莲看在眼里,依旧并不说话。钱兴胤看着赵夏莲的脸色,见已不再严厉,心里渐渐放松,说道:“我们原本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如今却走到了这种地步,想想我心里也挺难受的。夏莲,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吗?你难道就想这样一直孤单下去吗?”

赵夏莲听钱兴胤说到“我们原本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时,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一时间竟在心里生出了原谅他一次的想法。这想法刚一露头,当初的那幕场景立即便过电影般的闪现在了眼前:“啊”的一声惊叫,那个身上仅裹着床单的女人仓皇间抢门而出……她猛的仰起下巴,冷冷说道:“我有没有打算,一点也不关你的事。既然离婚了,那就瓜清水白,彻底断绝关系,永不来往!”

“莲,我就知道你是个看重感情的人,你心里一定还在牵挂着我,追念着我,不会再找别的男人的。”钱兴胤轻轻的关上卧室房门,然后返身回来,语气郑重的说道。赵夏莲的心理极度矛盾复杂,刚要矢口否认,钱兴胤却已涎起脸皮,两颗眼珠闪闪发亮的凑到了她的鼻子下面,口气也变得油腔滑调起来,“莲,你心里有我,我心里又何尝没你呢?我钱兴胤不是那种男人,那种男人是狗熊掰玉米,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又丢一个;我钱兴胤对于女人的原则是:广开门路,兼收并蓄,喜新而不厌旧,纳新而不吐故。——要知道现今社会,越是古旧的东西就越值钱哪!……”

钱兴胤一面说话,一面将手搭在了赵夏莲的肩上。

(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图网络

作者简介:

张书勇,汉族,年生,现工作于河南省邓州市委宣传部,业余时间专心进行文学创作,已出版有中短篇小说合集《桃花流水美人》、长篇历史传奇小说《大宋风云录之萁豆劫》、长篇叙事散文《邓州风物志之家故园老地方》。其中中篇小说《拯救白玉兰》已被改编电影并上映。

张书勇

在希望的田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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