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谈婚论嫁
一年之季在于春,过了年,那些当家的人们重拾信心,有的筹划一年的生计,有的趁节庆交流多,为儿女谈婚论嫁。
陈亦青是既想还债的事又想说媳妇的事,初二清早就准备着去姐夫家拜年,母亲懂他的心思说:“你姐夫今天肯定会来拜年的,他来你再去不迟。”陈亦青一会出门望,一会说么还冇来。来回几趟后,陈亦青跑进屋说:“下雪了!”
爷说:“年里晴长了时间,要下点雪,天冷点,明年年成就好些。”
“岳父大人新年好!元加给您拜年!”说完跪了下去。
“新年发财!万事如意!”岳父边说边伸手扶起。陈亦青赶忙帮姐夫扫身上的雪,催促他烤火、喝茶、吃瓜子。坐定之后,大先开了口:“娃伢,我去年跟你说的事,你爷有口气冇呢?”
“我没敢跟爷说,大倒是说,两家开亲时就有结弯腰亲的意思,成婚时也冇盘算亲戚。”
“那我六月六之前找媒人去问问。你在你大面前敲敲边鼓”陈父说,女婿点头应允。陈父便留女婿吃饭,陈亦青只好明天上午再去拜年。人逢喜事精神爽,开春,陈亦青的父亲病基本上好了,扛着锄头下畈锄麦草。母亲将纺一冬的棉纱上预,准备织布做衣裳,作接媳妇的准备。陈亦青更是铆起劲来做事,有空缠着张侉子打听哪里有寻钱的门路,还破天荒地到斜对门五老爷家拜了年,并托他帮忙找事干。
正月底,工农红军第六军某部百余人在胡亮寅带领下,联系三里畈地下党组织,攻打民团驻地杨家寨。杨家寨东、南北三面陡峭,当年抵御“长毛”的城墙三面完好,四门也有三门完整。寨中有一公里见方的平地,居住十几户人家。史卓元、何炽楚熟识地形和敌情带领红军顺利攻下杨家寨。战斗胜利后,回到三里畈,火烧大地主何杰夫、曹洪麒的房子,枪毙恶霸林献祥,惩办土豪何卓夫、何领梅,没收劣绅胡献成的货物,活捉地主丁子循,勒令他罚交两千银元和十二个金元宝。看到恶人被惩罚,街坊和村民无比激动和高兴。为了防止国民党地方武装的报复,史卓元堂兄史福康帮史卓元以史少斌的假名介绍到武昌裕华纱厂当工人。在与该厂党组织接上关系后,积极参加工厂的革命斗争,后来在一次贴标语时,被人发现后告密,史卓元受尽各种酷刑而坚贞不屈,于民国十八年正月二十英勇就义。
立夏后不久,夏斗寅军队在三里畈清乡。他们前脚离开,何汝南和“虾米公”后脚帮何瑞兴领来一个住客栈的客人何宝善。何宝善,三解元人,比何瑞兴小三岁,十六岁到但店读高等小学,两年后考取黄州中学,次年被选送广州全国农运所学习,一年结业后以省农民协会特派员身份回乡建立农民协会,民国十六年五月参加贺龙部队,进江西参加了“八一”南昌起义,何宝善作战中部队失去联系,回乡参加三里畈地下党支部坚持革命斗争。几天后,何汝南通报了他家乡亲遭夏斗寅军官兵关押拷打的情况,何宝善不听何汝南和何瑞兴劝阻,为避免乡亲遇害,挺身而出,毅然回到三解元,在狱中,敌人严刑威逼,软硬兼施,始终坚贞不屈,于六月廿十,英勇就义。何瑞兴的同窗,汪家垄的徐又南五月底被夏斗寅军诱骗被捕,六月初八在蕲水被害。每倒下一个熟识的身驱,何瑞兴不忘烧送一篇带泪的祭文,史卓元堂兄史福康在寨下塆安葬史卓元时,何瑞兴前去祭奠并看望其妻子和幼女。
再说一时冇找到事做的陈亦青除了下畈,断断续续砍了几个月的柴,一天卖柴回来,何亦青一会说张侉子送端午节的事,一会又说卫盛达可能要被招坐堂女婿。何亦青回来的举行动作,他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爷说六月六前找媒人去说,至今没见动作,等他爷回来后便开始唠叨:“忘了是么样的?伢的事放没放到心上?”
爷说:“慌么事,媒人初十的去,说好了的!”
何亦青忙说:“不急!不急!马上割麦正忙,快来吃饭。”嘴里说不急,天天盼喜讯,掰着手指计算日子,初十下午太阳老高就跑回来了。一进门爷就说:“你伸直脚睡觉呀!现在放进了脚鱼篓里了,不要四礼八节,明年六月六认亲,下半年看日子,后年一开年结媳妇。”多年未听见爷说这样的俏皮话,三个人爽声大笑。
这天,何亦青碰到五老爷,五老爷说:“你说找事做,我一直留了心,我熟识的徐老板在曹家塝前面开榨房,榨木匠正在装榨,过几天开张,听说要招人,我见你跟张侉子合适,推荐了你们俩个。出街就望得到,你们先去看看,合适的话,我可以当保人,写‘约字’。”陈亦青说了一堆感谢的话,便邀张侉子去看。“哎呀!好大的坊间。比熊家塆、雷家塝两家榨坊规模都大些。”陈亦青说。看了石碾、石磨、石碓、土灶,张侉子说:“可能要好多人。”榨木匠正在校榨,榨身有三、四个人合抱的围径,丈把长,象是两块大木头合拢的,中间开槽,槽有三尺来长,五六寸宽,下面用厚板子做底槃,凿有小沟通槽口,油放下来用盆接。料饼装入木头肚内大槽的两头,中间装几块长方形木楔,另外吊一根大木柱做撞杆撞木楔榨油。张侉子说:“只要有劲这活能做。”何亦青说:“做!”随即找老板说是何甲长介绍来的。徐老板开的条件都能接受,只有其中一条两人都有点为难,“约字”写一年,“中途无假,误工一天前面算白做。”两人就说回去商量,让五老爷回话。路上何亦青说:“这事我还冇问过爷,爷病还冇大好,不可能抢收抢种全甩给他。”
张侉子笑着说:“你本身黑皮,再做油匠,么样找媳妇。”
“那倒不算事,黑有黑的好处,经脏!”
张侉子说:“我又是送节,又是接媳妇,么样做到不耽搁。”两人便还找些理由向五老爷回了话。
何亦青家麦子大丰收,有爷做帮手,收割、打场、风尽、晒干,很快就完成了夏收。缴完今年和去年欠下的课租,还有半仓麦子,这两天,爷时不时把手伸进榭子里摸摸,竟不肯上仓栓。何亦青今年做事又快又不觉得累,过了七月半就和张侉子帮何瑞兴家打麦子,收工时何瑞兴的父亲印了两担麦子叫瑞兴带回,何瑞兴强留何亦青和张侉子吃晚饭,一会曹孝三进来了。“来啦!就便吃口。”何瑞兴连忙放下碗筷起身说。
“有偏!我先吃了,你们吃吧。”曹孝三说。
“加点?”伙房吃饭的熊菊香赶忙出来说。
“加不进,别客气。”曹孝三坐下后,何瑞兴喊熊菊香出来倒茶。
“呃!”“呃!”伙房传来呕吐声,何瑞兴忙起身进伙房照看,出来时,看到大家询问的目光便说,”她这两天病了,常常感到胃不舒服。”
“要尽早看先生。”曹孝三说。
“是的,不能耽搁!”张侉子接着说。
“‘同济堂’这近,是会出诊的。”陈亦青说。
我明天去‘同济堂’。”张瑞兴说。
“我来找何大哥讨教送日子的事,二位也不隔,一起拿个意见。”曹孝三见大家放下了碗,便说道。
“恭喜老兄!么时的日子?”张侉子说。
“十月十八的。”曹孝三说着,便从袖中抽出帖子递给何瑞兴,这东街除了何保长、丁甲长,熟识的人当中就算他读书多点。
何瑞兴接过帖子:封面“囍帖”,封底“天长地久”,六折。见行数成双,每行字数成双,“囍帖”占两行,无涂改迹象。便小声唸叨:“佳婚预约,百年好合。姻弟水波台鉴,谨定于戊辰年癸亥月癸酉日,犬子孝三令嫒贵珍,行结发百年之大礼。姻弟曹大成率子曹孝三,恭呈于戊辰年辛酉月甲戌日。”“哪位先生看的日子?”何瑞兴大声问。
“吴家塆吴先生。”曹孝三说。
“吴先生会看日子,但利市也要得高,不比街上阮先生好说话。”张侉子说。
“是呀!我父亲说,走时给他个铜角子,他嫌少,不大高兴。”曹孝三说。
“子靠出生时,女靠出嫁时。”“避开了清明、盂兰、重公,但没有避开三娘煞,况且这天五行剑锋金,值星凶星朱雀,诸事不宜。”何瑞兴愤愤地说。
“么办?”曹孝三问。
“改日子,不着急!何大哥在行,就叫他改,帖子他也会写,我明年就叫他写。”张侉子说。
“吴先生做事要不得!”何亦青说。
“那改吧!”曹孝三说。
“往后挪一天,好日子,将癸酉日改成甲戌日。红纸我这有,帖子我晚上写好,你明天拿。”何瑞兴说。
“谢啦!谢啦!你先记着给熊大嫂看病,我先走了。”曹孝三本想问问送日子要预备哪些礼物之类的问题,见这情况,只好起身告辞。
“要得。”
第二天上午,何瑞兴请了“同济堂”坐堂掌柜来号脉。何瑞兴把堂客叫到堂屋,曹掌柜拿青布遮盖熊菊香手腕,把脉之后,问了何瑞兴关于病人的情况,摘下眼镜,摇头晃脑地说“细滑而不绝者,脉微是经脉闭塞成胎也,尺中脉数而旺,恭喜何老板了。”听说是喜脉,何瑞兴满心欢喜,老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结婚快四年了,堂客的肚了一点动静没有,父母很是失望,在老屋石头板塆住,几年也不曾到街上来一次,明里暗里说媳妇不争气,三番五次动员瑞兴借腹生子,瑞兴死活不答应,现在好了,终于有动静了。于是,忙拿了块光洋递给曹掌柜,曹掌柜推却一番之后还是收了。何瑞兴一再追问,要如何解决呕吐问题,掌柜说这很正常,随即开了个“白术二钱、陈皮二钱、茯苓一钱、党参一钱、生姜四钱。四副。”的方子后告辞。何瑞兴便拿钱抓药。听张侉子说儿媳妇有喜,熊菊香的婆婆从鸡窝里捉了只大母鸡,来街上布置媳妇。一出门,见塆下的人便主动打一招呼,逢人便说:“我媳妇有了,光爱吃酸的,这下好了,酸儿辣女。”进门放下东西就拉着菊香问长问短,之后就烧茶煮饭。
曹孝三十月十九在曹家塆接媳妇,东街几个街坊去喝了喜酒。没想到的是媳妇颈下有个不大的肿囊,曹孝三只能将不爽藏在心里,外人也不容易看不出疱颈来。
腊月初八,东街“瑞丰”杂货店和“丁款记”杂货店同时开业,街坊们凑份子,放炮子。原来何星望把对门乐三章的“钱泰钱店”盘下来开的铺面,交由儿子何承全打理,免得他常常泡“李鸿盛”烟铺和吊脚茶楼。街口右手陈亦青家与张家冲人开的“丁二记”、“丁大记”铺面之间新开“丁款记”。李家厚的一份贺礼是卫盛达出的,其实六甲那头街上一般不参与七甲这头的事,何星望家是叶海民代表的。会礼时,卫盛达乘机分别邀请何瑞兴、张侉子和陈亦青到他家吃晚饭,说有事要帮忙,,只是没有看见徐家富和李淳丰。
卫盛达很小就没了母亲,十几岁跟父亲一道挑炉担走南闯北,做金银首饰、铜制器皿。先后到过河南、安徽,在三里畈落脚后,一直没有回过老家新洲,父亲病逝后,自己独遗异乡。由于他长年低头劳作,有点习惯性弓背,大家习惯称呼为“驼背师傅”。生意上的事与新洲老乡有点话说,生活上的交往只有几个街坊。早上吃李老爷请去吃腊八粥,饭前饭后试探的话已再明白不过了,想我入赘李家做上门女婿,就等我表态。虽说自己也想找媳妇,但是彼此住一条街,也在他家吃了两顿饭,我还很不了解情况,况且入赘的规矩也不怎么清楚,心里没底,也就没有作肯定或否定回答,怕他家再问,就急忙找几位合适点的街坊商议。陈亦青和张侉子各带着几棵青菜来帮卫盛达准备晚饭,不多时何瑞兴提壶酒与李淳丰一道进来。到吃饭时张侉子还不知卫盛达为何请客,陈亦青已猜得八九不离十,说是帮忙说媳妇,何瑞兴说:“恭贺驼背师傅要做上门姑爷。”卫盛达说:“何老板的确是高人。”便把去年李老爷叫去吃年饭,今天叫去吃腊八粥说的话,大概地叙说了一遍。也把自已的心事和盘托出,现在想问问大家,看怎么办,并叫大家先喝酒吃饭后说事。
李淳丰说:“李家厚他家就只父女俩过日子,有幢明三暗六的房子,我们虽然都姓李,宗派不同,曾经为联系续谱他好心跟我说,李家办桌酒席就可升一个辈份,你可以傍着我们从‘诚勇正邦百世光昌’中显个辈派续上谱,他先前人缘很好,后来被家运打磨了,人变得很木讷,不怎么爱与人交往。他曾有个儿子,几岁时得个么事病死了,堂客后来生小孩难产,摔盆、砸碗、磕门也冇救过来,大人小孩都丢了,原来有点家底,也慢慢盘光了。”
陈亦青说:“他女儿好象叫李云月还是李月云,这近几年冇看见过,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张侉子说:“他人不拗经,待人不会差到哪里去,我认为门当户对,这样好的事可以答应。况且招上门也不要你四礼八节,他还要准备结婚的一应二十三,赶快答应。”
何瑞兴说:“他女儿规规矩矩,从小就操持家务。婚后,你主外,她主内,就是出外回来有口热饭菜,有个热窠。我以为可以考虑,你到她家,跟她嫁到你家有什么两样。”
卫盛达不住地点头:“是、是、是,我听你们的,我把你们当亲房人,作我的依靠。”大家意见一致,都为卫盛达高兴。卫盛达还讨教了一些礼性,习俗上要注意的问题,最后问怎么回复李老爷。何瑞兴说:“什么都不必说,今年叫你去吃年饭,你高高兴兴地买点接礼去,他就明白了。”卫盛达婚事这方就这样谈妥了。
卫盛达不仅是在李家吃年饭,一直吃到过十五。回家过年没回街上住的还有何瑞兴,他娘说,要他堂客解怀满了大月后再考虑上街来住的事。三月初六,何瑞兴堂客生了儿子,石头板何瑞家做满月,请了戏班唱了两天围桌戏,街坊少不了去赶热闹。何月明还没做百日礼,大家又要到张侉子家赶热闹。陈亦青正要关门洗澡,张胯了推门进来,放下几个印粑对陈亦青说:”接你五月初五也就是后天,帮我搬嫁妆。”
“恭喜!恭喜!好!好!带绳子、扁担吧?”
“带扁担,绳子我已染红了。申时来家吃饭,到时不再来请。”
“一定到,一定到。”
陈亦青初五换套干净衣裳到张侉子家送礼,门外报锣一响,门里新郎作揖接客。看到里里外外一片红,红门联,红门叶,红纸贴家具,包东西都用的红色的,陈亦青一一记着,心想到时学样。搬嫁妆虽然去了十八个人,但东西并不多。在罗家塆吃了一碗糖煮散子后,发嫁妆时,拉拉扯扯,说好话,封喜钱,耽误好多时,反复检查红绳子绑得紧不紧。前面一人红绳背负面盆架,两人抬梳妆台。中间,两人抬的小方桌上,红线绊有茶壶、茶盅,两人抬的大方桌上有两床棉絮被,两台竹笼,一抬两只木箱,一挑两只小羌,一挑两只大羌。后面一抬是金柜,一个挑子,挑子一端脚盆衣板杧槌,一端两张木椅。迎亲队太阳下山时出发,前头两个灯笼,两面铜锣,两支唢呐,后头大花轿,两支唢呐,最后又两个灯笼。酉时过了,还没有听到唢呐声、锣声,派人出街望,回报“碓嘴凼那边一直没灯笼”。张云标叫叶海民带人直奔罗家塆,在赵家套山坳,轿队看到来接的灯笼,才走回正道,说是被“山叉”引了,迷了路,夕时才到家再拜的堂。何亦青回来后除了忙帮着摆酒席,再就是认真看拜堂、入洞房等礼仪过程。
陈亦青终于盼来了半年六月六,前几天还问李淳丰、张侉子,认亲有哪些礼性,么样做娇客,准备哪些东西,到了那时,他要做到胸有成竹。其实准备东西他说也不算,全凭爷安排,亲戚的确好,本身又熟趟,陈亦青兴奋地去,高兴地回。
卫盛达九月初八入赘李家,除了自身衣服装扮和带了家有的几件用品、用具之外,结婚所需全是岳老头筹办。酒席也算丰盛,何瑞兴等街坊既算媒人、证婚人,又算亲房人参加了婚宴。
李淳丰冬月二十九结婚,张侉子和陈亦青都说,是近些年参加婚礼中最排场的。连拜堂、拜床、撒帐、闹洞房都搞得比别人热闹些,喝梳子汤,谢亲、参厨、谢媒都搞得不节省。陈亦青说:“嫁妆摆满一条街,好像四十八台。”
张侉子说:“亏你说的,你不晓得西街头‘庆和布匹’张老轴多有钱,‘淳丰瓷器’这回确实踮了脚,高攀了。”
“你错了,李淳丰他叔手里有硬货目前还冇露白。”陈亦青说。
“看不出来,李淳丰总是哭穷。”
“我是听贩子口传的,照看李淳丰不象说假话的人。”
“反正我们这一生只有穷人命。”张侉总结说。
接媳妇最简省还是陈亦青,弯腰亲,亲戚好,没送节不说,“上门”、“过路”程序都减了。腊月二十二送的日子,开年二月二十五就结婚,迎娶还是热闹,嫁妆也不少,花轿也用上了,街坊们闹洞房闹得很晚。闹完之后,陈亦青赶忙闩门挑开盖头,凤冠披霞之下的熊腊珍确实漂亮,过去到姐家曾抢眼看到过,没敢象今天这样近距离直视。胭脂水粉下的瓜子脸,镶上一对丹凤眼,眸子浓密,阔鼻配涂了唇的小口十分招人疼爱。金丝线绣凤凰袍裹着饱满的上身,青布大脚裤也掩盖不了修长的秀腿。绣花金边卷的剪子口布鞋,裹住三寸金莲。当陈亦青坐上床沿时,她羞涩一笑,露出整齐而白亮的牙齿更觉楚楚动人。陈亦青说:“太晚了,睡吧?”便伸手摘下凤冠,解霞披。熊腊珍推开熊亦青的手,自已卸下项箍、发簪,从怀里掏出青铜镜和一方白布后又坐着不动了。陈亦青见催促不动,便帮她脱了鞋抱到床上盖上被子,自已脱衣上床。熊腊珍扭扭捏捏宽衣解带,谁知自已织绣的线带打结了解不开,陈亦青起身拿剪子笑着说:“还是我来!”帮他剪断,并扯下衣裤,只剩兜肚,摔滚到床上。熊腊珍忙说:“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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